★本站公告★:如移动网络无法访问,请尝试更换其他网络,本站永久域名:http://mfav11.cc 随手点击收藏,以免迷路哦!
色猫直播
1v1直播
约啪嫩模
护士小姐
萝莉破处
色情直播
嫩逼粉奶
人妻熟女
色情直播
站长热荐
免费约炮
在线指挥
同城约炮
视频自慰
语音叫床
丝袜美腿
网红直播
少妇在线
澳门赌场
官方合营
真人视讯
美女棋牌
极速彩票
欧冠足球
电子游戏
瓜分红包
送431元
捕鱼达人
抢庄牛牛
德州扑克
彩票9.99
扎金花
天天返水
送999元
万人在线
彩金888元
PG大满贯
电子游戏
超高爆率
免费旋转
森林舞会
捕鱼达人
麻将胡了
万人在线
赏金猎人
在线视频
国产视频
AV解说
麻豆视频
中文字幕
伦理三级
女优系列
动漫视频
欧美系列
视频二区
女神学生
素人人妻
模特空姐
乱伦国产
国产探花
网红主播
明星换脸
TS人妖
视频三区
国产精品
无码专区
强奸乱伦
巨乳美乳
人妻熟女
萝莉少女
大秀视频
制服诱惑
激情图片
偷拍自拍
清纯唯美
制服丝袜
少妇熟女
亚洲色图
欧美色图
动漫色图
综合色图
情色小说
都市言情
家庭乱伦
淫荡人妻
校园春色
武侠情色
两性知识
成人笑话
综合小说
官方约炮
🔥同城🔥
🔥上门🔥
🔥兼职🔥
🔥学生🔥
🔥全国🔥
🔥约炮🔥
🔥立即🔥
🔥预约🔥
约啪嫩模
直播大秀
野战直播
夫妻做爱
视频自慰
在线陪聊
淫荡空姐
主奴调教
免费约炮
威尼斯人
❤️电子🔥
❤️捕鱼🔥
❤️棋牌🔥
❤️视讯🔥
❤️体育🔥
棋牌放水
百万彩金
欧洲杯🔥
春药商城
迷情药水
无色无味
秒变荡妇
乖乖水
延时喷剂
皇帝油
出行必备
美女视讯
送365
天天反水
官方直营
智勇闯关
扑鱼达人
电子体育
以小博大
万人在线
德州扑克
博彩专区
站长担保
澳门葡京
赌场直营
百万秒提
送6666
首存送100%
真人视讯
PG电子
PG电子
官方直营
必爆大奖
10万倍率
亿万奖池
赚钱游戏
注册豪礼
大额无忧
送188元

以下APP站长已检测强烈推荐下载(狼友必备)

望断天涯路

一、  
吉红大厦的八楼B03室内,高士力老早就在此等着。他相信,张美瑶一定会前来赴约的。他有十二万分的把握, 要他想要的女人,似乎从来没有失手过,而且跟他上床的女人无不服服贴贴。  
果然没有多久,一位打扮时髦穿着暴露的妙龄女郎来到B03室。她不是彆人,正是高士力所要等的女人。  
张美瑶果然是一等一的美女,她进入室内立刻抛开高跟鞋,本来极短的裙子经她轻意的脱下来,就剩下玻璃裤袜裹着她迷人的下半身。  
「嘿!你来多久了?」她已坐到他身旁。  
「没关係的!你这不是来了吗?」  
高士力把她搂在怀里,张美瑶故意挣扎一下,然后扑过去吻将起来。她的身体散涣出诱人的香水味道,不是很浓但恰到好处。  
这个吻很深,两个人捨不得似的舌尖相交,在对方的口腔内探索交合着。不久,高士力才将她推开。  
「美瑶,还是到内间床上去,比较舒服。」  
美瑶抛着媚眼,故做撒娇状,娇嗔道:「人家要你抱抱嘛!」  
高士力不疑迟,立刻将她抱起来,把她放在内室的床上。他一边解自己的衣服,一边指挥。「美瑶!我想要你裤袜里面的东西。」  
「死相!」美瑶淫笑道,终于也把自己脱得一丝不挂,娇嗔着躺在床上等他。  
他则豪不含糊,马上进行攻势。他扶着张美瑶的乳房,吻着她的乳头。她的乳房是如此的丰美,他的手掌握也握不住,只得捏来捏去。乳头则被他含在嘴里啜吮着。  
「啊哼!哎…唷…哦…哦…」  
张美瑶全身像爬满了蚂蚁似的奇痒无比,娇柔的躯体一阵颤动。  
「哦…哦…」  
他的手己伸到对方的阴户,芳草萋萋的半月山,夹着一条轻唱的小溪。他试着把中指插到她的阴户内。「哦!好紧的穴。」接着食指也进去了。  
「啊…啊…亲亲…唔…好痒…唔…」  
他的姆指恰好顶住那膣口上方的那粒核子,在一阵搓揉中,张美瑶疯狂了。  
「哎唷…哎唷…哎唷…耶…耶…」  
吐气如兰的张美瑶如癡如醉,欲仙欲死,淫水哗啦啦的泛滥起来。他的手指都 了,他真是个调情圣手。他看她双目半闭,朱唇微张,口出莺啼,知道她春情汤漾,便一刻也不停顿。  
「啊…士力,我…想换…个姿势…」这时,高士力才停手。  
于是张美瑶改采主动,她要高士力站在地面上,然后她自己则蹲在他大阳具的面前。高士力当然知道她要干甚麽,便不说话,等待她的来临。果然张美瑶伸出叁寸长舌舔起他的生殖器官。  
她先舔睾丸,睾丸立刻敏感的膨胀起来。他低头看到她贪婪地吃相,内心激起无数的涟漪。此时,高士力的鸡巴已是一柱擎天,宛如一尊十八世纪的古炮,又粗又长。张美瑶的手握住他的棒子,便一上一下的套弄着。  
「啊…」他忍不住的叫了起来。  
张美瑶知道他兴奋难奈,于是把他的肉棒含在嘴里,放弃了先前吃睾丸的动作。鸡巴在她的嘴里舒服无比,不久龟头也流出了滑润的精液,张美瑶并不忌会,全部把它吃到嘴里。  
「啊…」他再一次的惨叫。  
等到她套得满意了,才要他玩她的小穴。  
「好吧!宝贝,你就趴在床沿上,我来操你。」  
张美瑶依言趴下,高士力立刻进行反攻。他手握自己的长枪,对準美瑶的小穴,便是一顶。  
「啊…啊…」美瑶肥臀抖了两下,那大肉棒已进去了,而且直抵花心。  
高士力也不留情开始抽插,如获至宝。  
「嗯…嗯…啊…好…人儿…唔…给…我…」  
「用力…用…力…哦…美…我好…美…嗯…」  
「不要…停…求…求你…啊…嗯…」  
美瑶香汗淋漓,如羽化登仙,舒服至极。而高士力越操越舒服,已经像一头猛狮,一会儿抓她的大奶子,一下子拉她的长髮,有时也打她的美臀。这是追求刺敏,增加性慾的助益动作。  
「啊啊…美美…唔…我的…好丈…夫…对…用力…」  
她被操得死去活来,气喘不已。淫水是越流越多,像是涨潮时溢出来的淫水般淹没了山丘下的芳草。一阵抽搐,张美瑶又是一次高潮,狂叫不止。他玩得乐了,更是猛沖呐喊如入无人之境。  
「好人儿…你舒服吗?」  
「嗯!」高士力简单的回答。继续运作。  
「你…甚…麽时候…出…出来…」  
「哦…我…想…我想…出…啊…」  
不等高士力说完,他自己已控製不住,身体一沖,那火热热的精液便射进张美瑶的穴心深处,很多…很多。  
这次,两人都玩得很累,不久便沈沈入睡,相互拥抱着…  
当张瑶睁开眼睛时,已是四、五个锺头的时间了,她本来想顺便摇醒身旁的高士力,但却发现他人已不在了。  
「也许又有甚麽任务吧!」她喃喃自语…  
   
   
--------------------------------------------------------------------------------  
二、  
高士力又在回忆和他有过交往的那些女人了,说起来,他所交往的女人,没有过千也总有数百名之多。这些风骚冶 ,性感惹火的娘儿们,全都与他有过一手。还有数也数不尽那麽多。前面所说的只是高士力心中,最先想到的其中之佼佼者而已。每次当他受雇之前,或者是完成使命之后,他所享受过的樱唇、酥胸和大腿,连他自己也记不清。  
有人会问:一个人怎能够既是杀人不眨眼的猎人,又是无往不利的调情圣手?可是,现在的高士力却有气数已尽,大难临头的感觉,这并不是有人用枪口指住他,而是由于医生对他说的那些话。  
在裘医生的书桌上,放着一张登记卡,图表和几张纸,图表上写着些高士力看不懂的字。  
裘医生请高士力坐下,说:「高先生,有些事我要和你谈一下。」  
裘医生拿起那张登记卡来审视一会,然后对高士力说:「高先生,你想要知道自己的真正健康状况是吗?」  
「当然,这正是我来看你的理由。」  
   
   
--------------------------------------------------------------------------------  
「你做的很对,高先生。我老实地告诉你,我早就怀疑你有间发性的心脏病,现在检验的结果,证实了我的诊断。」  
裘医生又拿起登记卡看了看,指着说:「你今年叁十五岁,体重一百六十五磅。对于身长六 的人来说,这是很标準的体重,这点对你的健康是有利的。这次幸而我及时诊断出你的状况,今后你只要稍微注意一下身体,遵守一两项规则,你就能够享有正常、愉快而长久的寿命了。」  
高士力有点不自在地说:「那麽难道我的呼吸睏难,和那些疼痛等症都是假的?」  
裘医生说:「这倒不然。我会详细向你解释的,我的目的只是想消除你的顾虑,不是以爲自己会变成残废而已。」  
裘医生继续微笑着问道:「高先生,你是干那一行的?登记卡上面似乎没有写。」  
「我是石油公司服务。」  
「坐办公室吗?」  
「嗯,不过我有时也要外出旅行的。」  
「你的情绪是否会受到工作的影响?我的意思是说,你的工作是否使得你太劳心,甚至在你应当休息的时候,也会想着工作上的事情?」  
「有时候的确会这样。」  
「这就要马上改正了。除了正常的职业需要外,你绝不能让自己的精神过份紧张和刺激过度,否则的话,我也没有办法使你恢複健康。」  
裘医生诚挚地说:「总之一句话,高先生,你非要改变你的生活方式不可。必须要过着清静的生活,否则你的心脏就要受到更大的损害,这不啻是自取灭亡了。」  
半小时之后,高力士独自一人乘自动电梯下楼。高力士常以他的果敢决断能力爲荣,当他离开电梯走出公园道的时候,已经成竹在胸了。  
高力士当然不希望在一、二年之内就与世长辞,因此他非停止工作不可,这是唯一可循之途。但是,当他转入第叁街时,高力士就皱起眉头来,不干这一行也好,但是钱呢?  
高力士小心翼翼地走上那几阶楼梯,走进自己的寓所。拿起电话来,拨了一个号码。  
「早安,这是太阳城设计公司。」电话筒里传来一阵清脆的女子声音。  
「董事长在吗?」  
「对不起,马老闆今天没有来。可以请彆的人和你谈话吗?」  
「不,请你告诉我,在什麽地方以找得到马老闆?」  
「对不起,我也不知道…」  
「谢谢。」高力士把电话挂断了。  
之后,他再拨了一个号码,和管家讲了几句之后,他就接通了马贵华室内游泳池旁的电话分机,在话筒内,他还听得见池水溅起来的声音和女子嬉笑声。  
马贵华在听电话之后,高力士说:「马老闆,我是高力士。关于上星期我们谈过的那宗生意,我现在改变了主意。我愿意替你把事情办妥。」  
「我还以爲你一年内,真的只肯办两件事的呢!你不是说,事情不大安全吗?」马贵华的声音里带点轻衊的意味。  
「我不是说我改变主意了吗?到底你还要不要我替你办?」  
「当然,我要你替我办这件事。那麽,我们什麽时候碰头?」  
「价钱谈妥就随时可以碰头,这次我可得加倍收费。」  
「要贰拾万吗?怎麽突然擡价了?」  
「见面时再和你解释。总之要贰拾万,不然就拉倒。我需要这笔钱,马老闆。如果你不答应,就请高明好了。」  
马贵华沈默了一阵,话筒内传来个女郎唤人取酒的声音。  
然后,马贵华哼了一声说:「妈的,我答应,你明知我从来不找次等货色的。」  
「好极了,我一定爲你效劳。」  
「就这样。这件事情应该速战速决。等一会我再和你接头吧。」  
高力士断了电话,走进卧室,打开一个箱子,然后坐在床边,他想:这次我能干得成吗?我的心脏能受得了吗?最后他狠下了心,管他的,还有什麽办法好想,我非要先找点钱来不可。于是,他又安静地拿出那一对左轮枪来抹油。  
   
   
--------------------------------------------------------------------------------  
叁、  
高力士是星期四早上坐飞机离开拉加地亚的,由于雾大,他的飞机比原定时间迟了两个锺头才抵达芝加哥。那时他的手錶正指着十一点,他还有叁个锺头时间可以活动。  
高力士走到外边,叫了一部车子,驶往 区。四十五分锺之后,司机把他送到XX街的美的酒吧。高力士进去酒吧,把衣帽放好,找到他所要找的人。这个人正坐在酒吧的圆凳子上,高力士走到他旁边的圆凳坐下来,一面向他招呼道:「你好吗,龙飞云?」  
龙飞云年约叁十多岁,一头黑发,穿着考究,衣襟上还插了朵康乃馨。  
两人握手后,龙飞云说:「好友,我们有好几年没有看见了。」  
高力士叫了一杯威士忌。  
龙飞云说:「当马贵华在电话里告诉我他已经聘请你的时候,我真感到高兴。他能请到你这样的高手,我觉得这事情可以办得妥当些。」  
高力士不顾医生的劝告,把威士忌一饮而尽,然后说:「这儿不是谈话之处,我们找个清静之所吧!我等会儿还要赶搭下午两点锺的班机呢。」  
龙飞云付了酒钱,吩咐待者把他们带到一间小小的私家舴里,点了菜后,侍者走了出去。  
龙飞云说:「马老闆告诉我你有了心脏病,真是不幸之至。听说你这次干完之后就要洗手了是吗?」  
「我打算这样。」  
「好,那麽祝你马到成功。」  
侍者把菜端上来,同时替龙飞云从衣帽间拿来一个大信封。之后,他走出去,把门关上。  
龙飞云拍拍信封说:「东西都在这里面了,要我现在就告诉你吗?」  
「愈快愈好。」  
「这才像职业杀手的口气。」  
龙飞云微笑着说:「你有没有看到报纸上,关于参议院设立一个委员会,来调查吃角子老虎的新闻?」  
「当然已经看到。」  
「你知道巫大维这个人吗?」  
「你就是要我对付巫大维吗?」  
「不,是他的一个亲属,如果把巫大维解决了,他怎会明白我们是惩戒他?我们要下手的对象是他的家属,他唯一的亲人。」  
龙飞云指着信封对高力士说:「这里装的,就是关于你的对象的全部资料。还有叁分之一的订金,我们所能搜集到的都在里面。此外,就是我的手下对于该怎样下手的一些建议。」  
高力士说:「我有我自己的行动计划。」  
「当然,我知道你有你的做法,不过这些资料可以供你参考,也可以省去你不少时间。」  
龙飞云从信封里拿出一张照片来说:「你先看看吧。」  
那是一张八寸的大照片,是一个女郎的全身像。她看来约十九或二十岁,生得明 照人,身材丰满,身穿黑色衣服,是个大学女学生的样子。  
龙飞云说:「这小妮子不错吧?我自己也真愿意去收拾她一下呢!」  
高力士皱着浓眉问:「就是她吗?」  
「是的,正是她,巫大维只有这一个女儿。」  
「她叫什麽名字?」  
「美珍。」  
高力士说;「对付这样年轻的女孩子,我倒从没有干过呢!」  
龙飞云锐利的眼睛立即闪了闪,追问道:「怎麽了你这是什麽意思?」  
「没有什麽,我只是说她年纪实在还小, 怕还未成年。」  
「就算她不是一个孩子,那又会怎样?她还不是和彆人一样的死去?」  
「问题不在这里。」高力士一面说,一面研究那张照片。  
「我不管问题在那里,总之是,马老闆告诉我,说你要拿我们贰拾万元,才肯收拾这小…」  
高力士立即止住他:「如果你想改请彆的混蛋,就会把事情弄僵,随你的便好了。」  
龙飞云不服地反嘲:「这样说,你连贰拾万元也不稀罕了?」  
高力士说:「算了,我们到底有什麽好吵的。我只是说我不曾收拾过这样年轻的女孩子而已,难道说错了?」  
「我就是不明白你爲什麽要这样说,难道这个小娼妇,凭张照片就迷住了你?」  
高力士心中震动了一下,但是嘴里却说:「妈的,彆管我说什麽,我说干就要干。你们要我收拾这个女孩,我就去收拾她好了,彆他妈的罗嗦了。」  
龙燕云松了一口气道:「这才像个职业杀手的口吻。」  
他临彆时又告诉高力士说:「到了墨尔斯 之后,你最好住在彩虹酒店。我的手下可能在今天下午有新消息给我,到时我会再通知你。」  
高力士坐街车到机场的时候,想着刚才与龙飞云的争吵,心中不禁暗自警觉;但是不一会,他又任性地想:管他妈的心脏病不心脏病,职业杀手的声誉,他不能不如以保持。难道那一点点小病,使他的心肠竟然变软了?  
高力士的飞机只飞了一个锺头,就到达培奥拉。他用丁大平的名字租了一辆汽车,在大风雨中驶往墨尔斯市。那时是下午叁时一刻。  
墨尔斯 离培奥拉有四十五英哩,高力士估计,在风雨之中,不开快车,大约要一个锺头多些才能到达。他也就放宽心情,不急不忙地驾驶着,一路上,他经过了一些玉蜀黍田和农庄。  
到四点十五分时,高力士驶到一处住宅房屋建 工地,从广告牌上得知,这儿离墨尔斯 不过叁哩。那时候雨势已经小了,只下着毛毛雨。高力士再向前走了大约一哩,来到将近市区的一处斜被时,发现有一辆敞蓬汽车停在路边,就在一间小饭店对面一百码左右。一个穿着蓝色皮外套的人,正弯着腰在察看汽车左边的后胎。  
高力士擡头一望,这附近却是没有加油站的。当高力士驶过这辆抛锚的汽车时,他懒洋洋地彆过头来望望那个倒霉家伙。他不望尤可,一望之下,可吃了一惊,并且本能地将右脚重重地踏在刹车上把车子停住。  
原来,这辆爆了车胎的主人不是彆人,正是她刚刚在照片中见到过的俏女郎巫美珍。高力士心里怀疑:他这样做是否得当?但是,结果他还是把车子停在路旁,并且下了车,在迷矇的微雨中朝着美珍走去。  
   
   
--------------------------------------------------------------------------------  
四、  
高力士心中正在盘算,是不是现在就收拾她?  
他用手碰了碰帽边,算是礼貌的招呼,然后微笑着向美珍说:「有什麽麻烦吗?小姐!」  
美珍脸上浮起了无可奈何的笑容:「一个车轮爆胎了,还有一个车轮陷在烂泥里。」  
「我来帮你换上新的车胎吧。」说完,高力士绕到车子的另一边,看看那个陷入泥淖的轮子,然后对美珍说:「看来并不严重嘛,等车胎换上之后,你在前面发动引擎,我在后面推一把,就可以把车子开出来了。」  
他又作礼貌状地说:「或者我可以驾车到前面去找人来替你修理,也是一个办法。」  
美珍说:「不。不过要麻烦你替我修车子,真不好意。」说时,向他报以妩媚的一笑。  
高力士一面在打量她的美妙身材,一面说:「那儿的话,我十分乐意替你效劳,其实这也不麻烦,五分锺内,就弄得好。这样吧,你先到那间小店去喝杯咖啡,等我把车胎换好再一齐把车子开出来。」  
美珍说:「那麽,谢谢你了。」  
高力士目送美珍走入小食店,然后再对当前的情势估量一下。他不由得不咒骂自己的愚蠢,因爲,如果这时有人见到了他和美珍在一起,他要下手,对于他今后的行动不是大有危险吗?  
路上传来一阵大卡车的隆隆声。要是以后这部卡车的司机被查问起来,记得他就是曾与美珍一起的男子,岂不糟糕。但现在已经太迟了,情势不容他退缩,爲了不使美珍起疑,他只有迅速地动手修车。  
高力士先把车子里的打火掣锁匙取下来。汽车里有一阵香水味,车子后座堆满着行李和一盒盒时髦的帽子,在汽车旁的玻璃窗上,贴着一块金色的贴纸,上面有「KAO」叁字。  
高力士一面换车胎,一面想:这「KAO」叁字大约是代表什麽学生的团契吧。真好笑,赫赫有名的杀手高力士,竟会被一个女学生耍得团团转。  
高力士很快把车胎换好,把工具放回车尾箱里。他急步走去那间小食店,进去之前,先在窗口窥望,幸而店里并无其他顾客,只有美珍一个人。  
「弄妥了。」高力士把汽车钥匙交给美珍说。他的眼睛停留在美珍的面上,直到店主从厨房走出来时,才在她身旁坐下来,叫了一杯咖啡。  
两人坐在那里,沈默得有点尴尬。最后还是美珍先打开僵局,她从手袋里拿出一包香烟,点上一支,说:「真对不起,要麻烦你做这样辛苦的事情。」  
「不要紧,那算不了什麽。」  
「车胎是钉子刺破的吗?」  
「不错,是一枚钉子。我把换下来的车胎放进车尾箱了。」  
「我是由学校驶回家的,回家渡假。」  
「我看我们两个人也许不能把车子开出泥淖了,车轮陷入相当深呢!不如我把你载到最近的加油站去,然后,叫他们派人把你的车子拖出来吧。」  
高力士一面说,一面竭力在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只要她上了他的汽车,事情就容易办了。他想。  
美珍瞧墙上的电话机,说:「我可以打电话…」  
「当然,随你的便。不过我横竖要开去墨尔斯市的,载你一程也好。」  
高力士小心地捋起衣袖,看看手錶,说:「我就要走了,你坐一会儿吧,我几乎忘记了我有一个约会。」  
「啊,不是我把你的约会耽误了吧?」  
「没关係,我还有十、二十分锺时间呢?」  
「你常常旅行的吗?是不是推销员?」  
「是的。」他又补充一句,「我叫邓世才。」  
「我叫巫美珍。」她笑着说:「今天真倒霉。我本来也不想回家渡假的,墨尔斯市是个没趣的地方。幸而遇到了像你这样的好人。」  
高力士:「彆说了,谁都会帮你忙的。哦,我得走了,你怎样,要不要一起走?」  
美珍又看了看墙上的电话机,然后说:「好吧,我和你一起走。」  
   
   
--------------------------------------------------------------------------------  
高力士透了一口大气。现在,唯一的危险就是那个小饭店的店主,司能认得他的相貌,不过,如果他现在就能够把任务完成的话,冒这麽一点儿危险还是值得的。  
他几乎要迫不及待了。可是,美珍走出来后没有几步,却突然停了脚步。高力士往斜坡下一看,原来在她的车子后面,已停着一辆黑色的大汽车,并且有叁男一女走下车来。其中一个少年正在察看陷在泥淖中的车轮,他穿着一件运动衫,胸前有个金色的「D」字。那个女孩子,现在也看见美珍了,她向她挥挥手。  
高力士把已经沖到嘴边的一句粗话忍住,问:「那些人是谁?」  
「学校里的同学。我忘了他们也是今天回家的。不然,我可以不必耽误你去赴约了,他们一定能帮助我把车子弄出来的。」  
穿运动衫的少年十分留意地打量着高力士。高力士假装没看见他,侧着头和美珍一起走到自己的汽车旁,然后和美珍握手道彆。  
高力士一边咒咀,一边开车到墨尔斯 。  
彩虹酒店位于这个小城镇的大街,是一座灰暗积尘的建 物。高力士在酒店柜台登记的时候,柜台的职员取出一封电报交给他说:「这是不久之前有人送来给你的,高先生。」  
高士力想:一定是出了什麽岔子,不然龙飞云绝不会在他抵达酒店之前就给他电报的。因爲这样一来,他又多了一个被人注意的机会,那个柜台职员一定会记得他的。  
在以往,只要有稍微不妥的迹象,高士力就要取消他的任务,以策万全。可是这一次却不同,爲了那笔钱,他不得不硬着头皮干下去。  
一进入房间之后,高士力马上拆开那封电报。电报上大约有十一、二句话,语气是妻子打给丈夫的,说孩子患了病。高士力一口气把电报读完后,不禁大感烦恼。原来,在那些表面看似普通的语句中,却另有密码消息在内。  
那个消息说,巫大维已经雇请了特彆保镳,是谁?和共有多少名?电报中并没有说明。总之事情很显明,龙飞云要实践他的恐吓行动,已经走漏风声。高士力把电报撕碎,放在烟灰缸里烧掉。他想:更辣手的保镳我也对付过了,难道我还怕什麽人不成?  
高士力站在窗前,望着外面的雨点,忽然间心头泛起一种奇怪的感觉:他并不想把美珍杀死。爲什麽?他自己也想不明白。  
   
   
--------------------------------------------------------------------------------  
五、  
高士力在墨尔斯 住了两天,一事无成。酒店房间墙上贴的是一种玫瑰花图案的墙纸,高士力闷了这许多时候,到星期五的晚上,他已经把四幅墙上的每一朵玫瑰都数遍了,一共有九千叁百一十二朵。  
他看了六本侦探小说,从酒店休息的书架上取来的。他曾经到彩虹酒店街口转角的那间小餐室吃过六顿无聊的饭。他曾经召唤过酒店的妓女,但是那些庸俗脂粉却不能引起他的兴趣。有一天深夜,他曾经驶车经过他要下手对象巫大维的屋子,但是黑漆一片,什麽也看不到。  
除了这些活动之外,高士力就像关在狱中的囚犯那样过了两天。星期五下了一整天雨,星期六雨停了,虽然天气仍然又灰暗又湿。高士力却在等候着黑夜的来临。根据所得的资料,巫美珍每星期六晚上和她的男朋友出街的。  
高士力这天并没有吃晚餐,因爲他的胃再也受不了那间小餐室生硬的蕃薯和粗糙的牛扒。他取出一枝左轮,装上灭音器,把枪放入他特彆裁製的上装内一个暗袋里,然后离开酒店。  
高士力走到停车场,驾车驶到巫家的屋子前一个路口,停下来,熄了车头灯,扭开收音机,把声音降低,然后耐心地等待。  
八点十分时,街上出现了汽车灯光,高士力坐起身子,看见一辆白色、双座位的跑车飞驰而来,驶进巫家屋子前的大铁门。二十分锺之后,跑车从里面开出来,转个弯,朝着高士力停处方向驶来。高士力把身子坐低,并且移到靠人行道的一面。跑车擦身而过,他从眼角里望到了一个女郎的漂亮面孔,正在和开车的小伙子嬉笑着。  
高士力一等他们过去,立即发动引擎,把汽车掉过头来。他刚刚转完一个大湾,就从汽车后视镜里看见了车头灯的亮光。紧接着跑车之后,从巫家屋子的大铁门里又驶出一辆汽车来。  
高士力停了一阵,发觉自己心跳加速,同时又想起医生叫他避免心脏刺激的警告。高士力看清了那辆汽车是一辆黑色的大轿车,他只能见到车里有一个人。黑色汽车慢下来一会,然后才加速追向前面的跑车。高士力知道,那汽车里的驾驶人一定是保镳,而且已见到他这辆车了。  
高士力等那辆黑汽车开了约两个街口之遥,才踏油门赶上去。他在第一个路口右转,再左转,开入一条与刚才马路平行的街道。高士力一路搜索,一直没有发现刚才黑色汽车的影子。直到最后的一间汽车旅馆「白阳旅馆」时,他才发现了那部白色的跑车。  
这间「白阳旅馆」是一间两层破旧的楼房,后面另外有一列六间小平房,外貌完全一样,这就是供汽车游客们居住的房间了。  
高士力在这列小屋子和大屋之间兜了一圈,仔细看了一遍,但除了那部白色跑车之外,停在那儿的叁十几部汽车之中,却没有他跟蹤过的黑色汽车在内。  
高士力停好车子,坐着吸了十分锺香烟,黑色汽车仍然没有出现。他心里觉得有点不对劲,但是,又不能久等下去。于是他拍了拍西装暗袋里的左轮枪,下车走向白阳旅馆那座大屋,进去之前,他双眼向公路两旁一扫,一辆汽车也没有  
白阳旅馆的大厅里面,实在暗淡得可以,唯一的灯光,就是装在酒吧的几盏有罩的灯和那些小桌子上面的几盏灯而已。  
在舞池之上,有一个多角的的银球在旋转着,发出闪闪银光。一队蹩脚的五人爵土乐队,在在奏着热门音乐。舞池内和周围的小桌子,挤满着一对对男女,他们大部份是看来仅仅成年或者尚未成年的少年男女。湿浊的空气中,充满着汗臭、香水和烟草的味道。  
高士力绕过音乐台,在酒吧找了一张圆凳坐了下来,叫了一杯酒,然后搜寻他的目标。他敏锐的眼睛很快就发现了他的猎物,他们两个人正坐在距离酒吧一端最近的小桌子旁。  
美珍在长髮上扎了一条缎带,身上穿一件紧身的羊毛衣、短裙、尼龙袜和高跟鞋。她的男朋友是个穿着皮上衣的瘦削大学学生,在他的面前,放着叁只空的酒杯,还有一杯倒满的酒。美珍的前面只有一杯半满的酒。  
高士力又看看他的周围。在酒吧的一端有两个穿皮飞行夹剋的小伙子,醉翁之意不在酒,他们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坐在音乐台旁边桌子上的那班飞女。酒吧的酒保正在埋头看一本连环图。  
高士力端起酒杯想喝一口,看见杯边的半边唇膏印,马上小心地把杯放下,重新转过头来看看他的猎物。不知怎的,他对美珍的伴侣有着莫名其妙的僧恨。这个小子正歪着身子,说得口沫横飞,美珍却一味摇头。接着她站了起来,拿起手袋,向走廊那面走过去。  
高士力这时才有机会第一次看到美珍的身材。一对饱满而坚挺的乳房,把她的白羊毛衫绷得紧紧地,窄窄的裙子,包裹着圆润丰满的臀部,在不停地左右摆动,他看着她走进了洗手间。  
就在这时,高士力瞥见美珍的男朋友,把一条好像是旅馆锁匙的东西塞在桌子上一条餐巾的下面,锁匙上还有一条胶带係着。  
高士力拿起酒杯,慢步踱过去,一边走一边两边望。直到现在爲止,他还没有发现有任何形似保镳的人物。以他多年经验来说,这绝不会有错的。要是真的有保镳在,他一眼就能看出来了。  
高士力走到美珍男友桌子旁边,偷偷往下瞧。那小子正在对着面前的酒杯出神。係在锁匙上的胶带,有一小截露在餐巾外面,高士力可以清楚地看到一个「鹤」和一个「3」字。  
不久美珍回来了,那小伙子又和她讲了一大串的话,美珍仍然摇头。后来小伙子又慷慨激昂地讲了一番话,并且用手拍拍餐巾下面的锁匙。美珍望着锁匙,一声不响,又望了她的男朋友许久,才微微地点一下头,并且表示要去跳舞。  
这一来那小子可眉飞色舞了,他热情地用手环住她的细腰,走入舞池的人群中。  
高士力把他那杯酒一饮而尽,心中打定了主意。他想时机快来到了。  
跳完一只舞之后,美珍走回她的座位去。  
高士力心中说:「你今晚不再会回家去了。你也不会再见到阳光了。」  
   
   
--------------------------------------------------------------------------------  
六、  
五分锺之后,乐队休息了,他们放下乐器,从一道小门鱼贯而出。美珍神经质地抓起餐巾下面的锁匙,偷偷地塞入手袋里。她的男朋友指着手錶说了一些话,她又点一下头。  
美珍拿起椅背的绒外衣,然后走开。那小伙子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她在裙子里面一扭一扭的浑圆屁股,直到她在黑暗中消失爲止。之后,他的脸上泛起一阵狡诘的笑容,心满意足地把酒杯里剩下的酒饮尽。  
这一幕哑剧的意思是十分简单易明的,当哑剧上演之时,高士力已经在心中想好临时的行动计划了。第一步是先把那小伙子踢开,免得碍手碍脚。  
他走过去和那个小子打招呼说:「哈罗。」  
那个脸色苍白,喝得半醉的小伙子望了高士力一眼,说:「你认错人了,朋友。」  
高士力不管他,把声音放高点:「我们好久不见了。」  
邻座有人转过头来,但随即转回去。高士力在小伙子的面前坐了下来。  
那小子一脸厌恶的神色,对高士力说:「你喝醉了吧?」  
高士力大笑一会,然后把声音放低,对他说:「乖乖地站起来和我到外面走一次,不然小心我把你轰穿一个洞。」说完,他走到小伙子的身边,一手搭着他的肩头,在他耳边说道:「你把身体挨过来点。碰到了吗?那就是了。那是一把手枪,识趣点就不会有事。」  
那男孩子颤抖地说:「谁…谁…」  
高士力轻轻地说:「彆罗嗦,再给你五秒锺的时间,小子。」  
小伙子勉强地站起来,并且还碰翻了一只杯子。高士力微笑着,一只手亲热地揽着他的腰,挟着他走出门外去,一面对他说:「彆耍花样,装作我们是对老朋友。」  
当他们经过酒吧时,那酒保望了他们一眼,高士力连忙大声对小伙子:「老兄,你这回喝得太多了。」  
一出门口,那男孩子就想逃去。高士力一把抓住他,把他撞在墙上,用手揪住他。  
小伙子战战兢兢地间:「你要什麽?你…你到底是谁?」  
高士力冷酷无情的眼睛望着他,说:「不要吵,书呆子,现在是我问你,不是你问我。你叫什麽名字?」  
「王群。」  
「好的,现在我要你走过去停车场那边的树木那里,看见吗?如果看见就点一下头。好!这样简单的事情你总会做得到吧。」  
「当然做得到,但是你要把我怎样处置呢?」  
「我要你休息一会。如果你不作声,一点事也没有。如果你耍什麽花样,我就一枪把你打穿一个窟窿,明白吗?」  
王群咬咬嘴唇,没有出声。  
高士力皱起眉头来说:「你听见我说什麽吗?小子!你当我和你开玩笑吗?」  
「不…不。」  
「你看看我,像不像开玩笑的?」  
王群擡头望着他那冷酷的眼睛,脸上现出恐怖的神色,道:「你…你是认真的。」  
「好极了,那就不要说废话,快点走。」  
「你…你究竟是谁?」  
高士力咬着牙狠狠地说:「小子,你再不识趣,我就一枪送你去见 王。」  
他看看四周,静悄悄的,没有来往汽车,也没有人。他左手扬起,在小伙子脸颊上打了一拳,说:「我的手枪上装有灭音器,开枪时只有一点点小声音,如果你再多嘴,我随时可以把你杀死也没人听见的,明白吗?」  
王群说:「彆动手,我不再问你就是了。」  
「走吧,走在我的面前,不要太快。」  
于是两个人一前一后地越过停车场的沙地,来到那树丛。在高士力的威胁之下,王群领前深入树丛之中约十几步,然后停下来。  
高士力说:「够了,转过身来。」  
王群转过来后,高士力走前两步,问道:「现在我要问你几个问题了。美珍去了那儿?」  
「美珍?你不是要去侵犯她…」  
高士力不等他说完这句话,就拿起左轮枪的枪管击他的左脸,说:「你还要我怎样对付你,你才肯乖乖的听话?」  
「你想去侵犯美珍吗?你是什麽人,色情狂还是…」  
高士力又举起他的左轮来狠狠地击他一下,王群被他打得蹒跚地退后了一步。  
「这样可以使你相信我了吧,小子?现在留心听我的话。」  
「我…是的,我会留心听。」  
「美珍在那里?」  
「在…在白阳旅馆后面的小房子里。」  
「在叁号房,是不是?」  
「怎麽…怎麽你会知道的?」  
「彆管我怎麽会知道的。她正在那房间等你,对吗?」  
「是的。」  
「你说服了她,要她答应今晚和你幽会,是吗?」  
「是吗?」高士力再重覆一次。  
「是的。」  
「好了,小子。现在转过身去,这样你容易受些。」  
「啊,我的天,你不是要…」那小子发出软弱的呼叫。  
「如果你再不识趣,我就真的要打死你了。」  
一等王群转过身,高士力立即高举手枪,用枪柄重重地在他的脑后击下去。王群双膝一软,登时跪倒在地上。高士力再上前去敲了一下,王群就倒卧在 满树叶的泥地上。  
高士力把手枪放回衣袋里,然后跪在树叶上。他先将王群的外套衣钮解开,除下的皮带,将双手反绑住。之后,他又从王群西装里拿出一条手帕,搓成一团,塞在他嘴里,然后解下他的领带,将他的口部紧紧绑住,使手帕不会脱出来。当高士力打最后一个结时,突然发觉有什麽东西不对。但是,当他取手枪,迅速转过身来的时候,一切已经太迟了。  
在他的前面,站着一个高大而没有戴帽子的人,背向着白阳旅馆招牌的光,只见他的黑影轮廓,面目难辨。  
约有半秒锺,这个影子动也不动。之后,他开口了:「彆动,高士力,否则你立即没命。」  
高士力脑子里立即展开搜索,这个声音会在什麽时候,什麽地方听见过,是谁呢?  
那个黑影子向前走了一步。现在,藉着旅馆的灯光,他可以看得清楚些了,那人的手里握着一把小手枪。  
他稍一侧身,高士力给吓了一跳。因爲这一侧身就给他认出这个人的脸孔来。不错,正是他,高士力几乎想逃,但是又走不脱。他唯有乾着喉咙问道:「你是管冬人吗?」  
那个人愉快地笑着说:「对了,我是。」  
高士力一时间说不出什麽话来,只能继续注视着管冬人。他的脸孔仍然和以前一样;子弹型的尖头颅,短短的头髮,绻曲的耳朵,丑陋的小嘴巴。  
管冬人冷笑着道:「怎麽,高士力,怎麽一句话也不说?我们不是老朋友了吗?」  
「你…你不可能在这儿当差的吧!」  
「不错,你猜对了。我不再是芝加哥的警探了。」  
管冬人的脸孔充满着憎恨地说:「这是两年前的事了。局长不满意我用刑具来逼迫疑犯作供,把我撤了职。」  
高士力没精打采地问:「巫大维请了你?」  
「是的,那个出钱请你来的家伙,一定已经告诉你巫大维请了保镳的呀。你的雇主们都是些最精明能干的人物呢。」  
「我还以爲…」  
「你以爲你会聘那些无用的混蛋吗?这次是性命攸关,他当然要聘请最好的保镳,尤其是要防备像你老兄那样的人。」  
「你就是驾黑色汽车的人?」  
「当然。我早就见你跟着我。后来我把车子驶入横路,熄了灯等你来。你一来到白阳,我就一路注意着你。刚才如果你想射死这小伙子,我早就先把你打死了。不过现在情形又有所不同了,我可以慢慢动手也不迟。」  
管冬人顿一顿,又说下去:「你刚才已经击过王群,而我刚好是被人雇来保护美珍小姐以及和她一同出游的男孩子的。如果我杀死你,我只是奉命执行,这是我的职责,明白吗?」  
「算我棋差一着了。」  
「你真的是棋差一着,高士力。妈的,我从未想到过你也会有这麽的一天呢?」  
「我早就给你注意到的了?」  
管冬人摆了摆手中的小手枪,说:「你没有想到,在这种穷乡僻壤的地方,也会有人能洞悉你的过去吧?」  
管冬人说话中含有恶毒的、骄傲的语气。他略略换一下握枪的姿势,然后说:「看来,这回你是劫运难逃了,老朋友。」  
   
   
--------------------------------------------------------------------------------  
七、  
高士力手里仍然握着那枝左轮枪,只不过枪管下垂,枪口指住地面而已。他几乎不相信刚才和现在所发生的事情是真的。  
管冬人并不立即采取进一步的行动,这个心狠手辣的退职警探,似乎要像猫玩老鼠一般慢慢地摺磨高士力,而不急于把他处死呢。  
「自从上次分手,我们总有八、九年没见过面了。瞧你的身上,依然是一身名贵的西装,捞得很不错吗?老朋友!」  
高士力仍然一声不响。  
「你仍然干『杀手』吗,高士力?」  
高士力愤怒地说:「废话!」  
管冬人握枪的手,突然来了一个不自然的小动作,好像是手指抽了一下筋似的。恰好被高士力瞧在眼里。他心中暗自猜想:这会不会是管冬人神经紧张的表示?如果是的话,他就有一线生机了。  
管冬人又说话了:「哼!高士力,你要我告诉你,你这个杀手有多大,值多少钱吗?」  
高士力用平静的声音说:「随你的便。」  
「你还记得阿香吗?」他得意地笑着说。  
「阿香她不就是杰士歌舞班那个小妮子吗?」  
管冬人咆哮着:「彆瞎扯了。你那时把阿香窝藏起来,藏了两年,而她还未成年。你自以爲了不起,是吗?阿香把你的什麽都告诉我了。她说你是讨厌的老家伙。她还形容你常常坐下来猛抹手枪的好笑的样子…」  
「够了,老管。」  
「还不止呢,如果我告诉你,阿香抛弃你之后,就和我同居,你又会怎样?如果我告诉你,阿香已经和我结了婚,现在并且也由巫大维给她支费用,同时,还住在 区里的彩虹酒店,那你又觉得怎样?」  
「你在吹牛吧?」高士力说。  
「是吗?信不信由你。」  
「阿香怎会看中你这样丑怪的魔鬼…」  
「事实上正是她看中了我。」管冬人得意地说。  
高士力心中愈想愈气,他外表不动声色,其实心中已经暗在盘算,他成竹在胸的道:「你打算怎样,老管!就在这儿把我干掉吗?」  
这是心理攻势。管冬人犹豫了很短的一会,但这已经足够使高士力的信心加强了。  
管冬人说:「我先把这小子放了,然后把你载回巫家的屋子。在你魂归天国之前,巫大维也许想问你一些问题。巫家的房子够大,你也见过的了,我在那里面干掉你,可说是神不知鬼不觉。虽然,巫家还未十分肯定应否以牙还牙,以武力来对付他们的办法,我回去之后,却大可以说服他。好了,现在你先把枪交给我,高士力,然后站到…」  
管冬人话犹未了,高士力就说:「好极了,老管。」说时迟那时快,高士力的手枪本来是枪口向下的,现在他连手臂也没有擡起,只用手腕把枪口提高,就在原位开枪向管冬人发射。  
管冬人反应也很迅速,他的小手枪跟着响了一下,声音与高士力那枝装了灭音器的左轮差不多。但是那时高士力早已闪过一边,他的子弹射入后面的一株树干上。枪声过后,管冬人就倒了下来。他不幸被高士力的左轮击中了。  
当高士力提着衣领把管冬人拖入树丛约十来码处,这时管冬人已经死去了。高士力捡了一些树叶,盖在他的脸上。  
在一旁躺在地上的王群开始发出微弱的呻吟。高士力向停车场那面留意地察看一下,看看刚才那两声低低的枪响有没有惊动了彆人。但是天空不停下着雨,他看不到一个人。  
高士力弯下身去,再用枪柄击了王群一下,再把他拖入树丛深处,接近管冬人 体的地方。之后,他倚在一株树干上,闭着眼,吸了一大口气,让自己的肌肉轻松一下。  
高士力又赢了一个回合。很久之前,高士力就已经懂得使用快枪。枪法神速稳準,这是他成功的主要因素。  
高士力心中泛起了满意的感觉。但是,他忽然想起了管冬人关于阿香那些话来,心里即时又作出另一个决定。高士力心中的计划是:第一,干掉美珍。第二,去找阿香,教训她一下。他估计一下时间,大约须在午夜以前完成这些工作。时间是比较匆促些,只有两个锺头多一点。但是,有那小子,还有管冬人那死 躺在那里,不快一点不行。  
高士力小心地把左轮放入衣袋,然后走去白阳旅馆背后的那列矮屋子,他希望美珍不要因爲等了许多,还不见情郎到来而有所疑心。  
想到情郎两个字,高士力心中就有一种古怪的感觉。他不愿想像美珍脱光衣服和那年轻小子睡在床上的情景。高士力强製着自己不再胡思乱想,他自己告诉自己说:不要爲王群再替她担心了。她不过是我的枪靶子而已。  
想着,想着,他已经来到叁号房与四号房之间了。他两边望望,没有一个人影,于是就轻轻扭开叁号房的房门,闪了进去,轻轻地把门带上,势必会发出轻微的「咿呀」一声。  
高士力在黑暗中站了一会,鼻子里嗅到房间内一阵霉臭的墙纸味道,夹杂着威士忌的酒味。房间前面的窗子,通过那廉价的抽纱窗 布,透进了旅馆霓虹灯管招牌的微弱的光。房间的一角,有一个煤气炉,里面有一圈浅蓝色的火 在跳动着。  
现在,高士力的眼睛渐渐能适应房内的黑暗光线了。他看到床边的桌子上,放着一个几乎全空的酒瓶。床上突然发出一阵悉索之声,高士力马上把左轮取了出来。他看到一个晶莹洁白的躯体正在床上转动。  
「王群,是你吗?」  
没有回答。  
「王群,是你吗,亲爱的?」  
高士力已经把手指扣在闆机上,但是等了一会,还不能扣动枪机。他也不明白爲什麽自己不趁这个机会开枪,他只是觉得喉咙乾得难受,而房间里的空气也热得局促起来。  
美珍正躺在那张双人床上的一边,全身裸露着,从窗外透进来的微弱灯光,照在她那丰满的乳房上,印出了一幅美妙动人的图案。她把头转过来,想看看他,她的一只手握住一件睡衣。  
她又问:「王群,你怎麽不说话?」  
高士力在喉咙里发出了呃的一声,算是回答。  
美珍说:「我依你的话做了。」她用手向桌上的酒瓶一指:「我把那瓶酒喝了。」  
高士力意会到,她正在面临着毁灭的危机,他想开枪,但是手里的左轮重得像铅,一点儿也不听使唤。口里真渴得可以,他的眼睛却没法从美珍那雪白丰满的胴体移开。  
美珍挺耸的乳房在阴暗中显得更加美丽,金黄色的头髮上,发出了一丝亮光。她的身体每移动一下,高士力就 一口唾沫。  
隔了一会,美珍把手举起来,用娇柔的音调说道:「王群,怎麽你还不过来嘛?」  
高士力此时才发觉,美珍已经喝得酩酊大醉,几乎人事不知了。  
「王群,亲爱的,爲什麽还不来呀?不要怕,我…我已经準备好了。」  
高士力的喉咙里好像有一团东西梗住,浑身不舒服。他略略迟疑了一下,把左轮枪放入衣袋里,走过去在美珍的身旁坐了下来。在阴暗的光线中,他看到她的眼睛是闭着的。  
美珍伸出一只手抚摸他的头髮。高士力也把一只手伸过去,先是搭在她的肩头,然后,顺势滑下去,在美珍润滑如脂的胴体上挑逗地抚摸着。  
美珍的另一只手,揽住了他的颈,轻轻地说:「亲爱的,彆太粗暴啊。」  
「王群…啊哟…啊…」黑暗之中,只听见美珍的低声娇呼。  
他的眼中似喷着情 ,血脉贲张。两个人都有同样强烈的需要,她像一团火,投进了他的怀中,颤声嚷着:「吻我!爱我!狠狠地爱我!」四片唇瓣,紧密地黏在一起。  
巫美珍的手,伸到下边活动着,很快便将亢奋莫名的大阳具释放出来,高士力对付她,则是更爲方便。他禁不住向她的乳头吮吸,手指亦消失在草原中。于是,巫美珍大抖,两腿不期然分了开来,使高士力一只手有如放在温泉里。  
「啊!我要…」她浪声浪气的呢喃,手中则在抚弄着蛇身。  
他亦有遏不住的激动,他放开她肿胀的乳尖时,捧了她的美臀向上一提,她发出了一声低叫,娇小的她,便如猿猴般缠到他的身上来了。他的大肉棒顺利挺进,她再一次迷迷惘惘的呻吟起来。只是沖入肉阵,快乐驰骋!她是如此地湿润、燠热。而高士力又是如此地急躁、激越!  
乾柴烈火,一碰上去便不可收拾了。她的空虚,刹那间给他完全驱散得无影无蹤。那一种快意的充实感,使她不期然发出一连串既痛苦、又快乐的呻吟。她的美腿,在他的背后缠住了。  
「噢…你是这麽强硬!」她忘形地含住了他的肩肉,在欢叫。  
他热情的手指,摸遍了温泉地带,也摸遍了浑圆的大月亮。她弹性极佳,尤其是该凸的地方,是像一座丰厚的肉垫子,加上浓密的芳草,高士力的沖击,受着一份奥妙的反弹力,使他销魂蚀骨。  
于是,高士力也遏不住心坎里的呐喊,他嚷叫起来:「噢…噢…我快活!我…我像天使一样快活!」  
浪叫声中,她张开樱唇,伏在他的肩上乱咬,她给推上了颠峰。高士力也不能抑製了,他渴望宣 ,一种火山爆发的宣 !只有这样,他紧张到极点的神经,才能获得松弛、舒张。于是,他毫不犹豫的宣 ,淋漓尽緻的,让生命的热力,喷入她每一个兴奋的细胞…  
   
   
--------------------------------------------------------------------------------  
八、  
「怎麽是你?」美珍醒来时第一句就问:「王群到那里去了?」  
「彆问了。」高士力说:「这话来说长,现在先吃点东西,我们赶快逃走,有人要杀我们。」说着,他起了床。美珍也不再说话了。反正她已是高士力的人了。他拉起一道百叶窗,看看外面。  
夜幕低垂之后,高士力就和美珍把彆墅清理一遍,把地方整理一下,收拾好床 ,使屋子看来好像自从去年夏季以后,就没有人过来的样子。临走的时候,美珍又穿上另一件绒恤衫,当作外衣,并且在头上裹着一块花毛巾。  
高士力问她:「你知道那里有农庄吗?」  
「沿着这条路向前行,绕过湖边,再转去与湖相反的那一面,就会见到农庄了。」  
「好吧,我们就这样走。」  
他们绕过湖边,左转之后,走了一会,果然看到远处有一间农庄。高士力拿出左轮枪来,仔细地检查一下枪里是否装满子弹。  
他们先后经过了两间屋子,每一次美珍都留在路上。由高士力一个人潜近去侦察,但每一次他都摇着头回来,说:「厨房里有四、五个人,我们再找第二家吧!」  
到第叁间屋子时,高士力微笑着回来告诉美珍说:「这间屋子只有盏灯亮着,也只有一个年纪和你差不多的男孩在里面,跟我来。」  
他们通过农庄,走到一辆残旧的汽车旁边。高士力看了一看,说:「没有锁匙,真可惜,否则事情就简单得多了。」  
他们穿过粮仓与屋子的后门。高士力看见那道门离自己只有一两 ,他手上拿着枪,心里在希望那道门没有闩住。他迅捷地跳过去,一脚把门踢开,然后沖进厨房去,冷冷地说;「趣识的就不要动,子伙子。」  
厨房里的那个少年,本来坐着喝一杯牛奶,这时他站起身来,两只手慢慢向头上举高。那小伙子并没有露出惊慌的神色,这使高士力感到有点不安,随后他才察觉,原来他正在注视着他身后的美珍。  
看了一会,他说:「呀,我认得你的。你是巫大维的女儿!」  
高士力对美珍说:「站住,不要理他。」然后又对那男孩子说:「你叫什麽名字?」  
「我叫赵昱。」  
「你是独自一个人住在这间屋的,是吗?」  
「不。」  
高士力走前一步,愤怒地说:「那麽,快说呀!」  
「说什麽呀?」  
「还有谁住在这里?」  
「爸和妈,他们现在都不在。」  
「屋后的那部旧汽车是谁的?」  
「是我的。」  
「它能走吗?不要说谎,否则你会后悔的。」  
赵昱望着美珍,说:「当然它能够走。」  
高士力狠狠地说:「看着我。把汽车锁匙拿来。」  
「这是怎麽一回事?你…你是在绑她的票,还是怎的?」  
「住嘴,孩子。把锁匙拿来,要不要我先用这把枪在你脸上来几下,然后再动手拿锁匙。」  
赵昱双眼里闪出一阵怒 ,但他立即摇摇头,从裤袋里拿出一串锁匙来交给高士力,说:「那根方角的就是了。」  
赵昱又在注视着美珍了。高士力看见她的脸上有一种奇怪的,不好意思的表情。他沈下脸,举起手枪,对美珍说:「你先出去,在汽车上等我。」  
赵昱紧张地望着高士力。  
美珍迟疑着说:「我可以帮忙你把他睏起来呀。」  
「我不是要睏他,我要开枪打他。」  
赵昱的喉咙咯的一声。  
美珍恐慌地跑到高士力身边,拉着他的臂膀,说:「何必呢?你没有必要把他杀掉的呀,是吗?」  
「你忘记了他认得你是谁吗?」  
「他虽然认识我,但是他又没有…」  
「住嘴,这是我的事,你不用管。」  
美珍不顾他在发怒,依然说:「不,我不能让你就这样把他打死。」  
高士力恶毒地说:「他是你的什麽人?你这样关心他。」  
「胡说,我从来未见过他,最低限度我记不起见过他。」  
赵昱插嘴说:「她说的是实情。事实是,这儿的人个个都知道巫大维和他的女儿。」  
高士力对美珍说:「出去吧,我们彆再浪费时间了。」  
但是美珍的手仍然紧紧地抓住他的臂膀。高士力竭力避免去看她,而只管沿着手枪的枪管,看着赵昱。赵昱把身子僵直贴在冰箱前面。  
高士力心里不断提醒自己:我是「职业杀手」,面前的这个家伙是我的一个枪靶而已。可是,当他提起枪在瞄準时,不由自主地低头看看身旁的美珍,她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响着:「你已经杀得太多了。你不要杀死他,这是没有理由的呀。」  
他叫道:「在看在上帝份上,不要再缠着我好不好?」  
美珍一边哭,一边说:「你怎能够把他…,无缘无故的杀死呢。」  
高士力大声地叫着说:「什麽能够不能够?我的性命就在这小子的手里。是的,我的性命,你不想想,难道我要前功尽弃,留下这个小子来告诉警察说他见过你和我?」  
美珍想了一阵,说:「那麽,把…把他带着走吧。可不要杀死他。」  
「带着他走?这是他妈的什麽理由?」  
「我们…我们也许需要他作爲人质什麽的。」她藉口说。  
高士力正想要大声骂她,但是又改变了主意。他看着吓呆的的赵昱,深深吸了一口气,他的左胸又隐隐作痛了。他自己心里在想:难道我还没有被她拖累得够?难道我还要受製于她;她的脸儿、她的嘴唇、她的胴体、她的乳房、还有她的令人难以抗拒的眼睛?妈的!  
高士力一咬牙,手指扣着扳机,但是,他缺乏最后的,也是最重要的决心。  
终于,在注视了美珍一分锺之后,他颓然地说:「小伙子,把灯关掉,然后走到我们的前面去,上那辆旧汽车。」赵昱默默无言的照着他的指示做了。  
   
   
--------------------------------------------------------------------------------  
九、  
高士力最后一个离开屋子,他临走前,在门口站了一会,看着星光闪烁的夜空,用力地吸了一口田野的清新空气。他心里突然闪过了一个好笑的念头,他要在这个幽静的环境中休息一晚。  
汽车门砰的一声关了起来,高士力立即穿过院子,走到汽车那里。他觉得让美珍单独与赵昱在一起是不妥当的。他又估量了他目前的处境:留着赵昱的好处,是可以在必要时把他当作人质,用他的性命作爲讨价还价的本钱。坏处是,赵昱这小子可能把美珍从他身边抢了过去。赵昱是他的一个威胁。  
高士力打开汽车后座的门,要美珍和赵昱换位,他对赵昱说:「你坐到前面来,好让我监视着你。」高士力于是发动引擎,把汽车按照他刚才所拟定的路线开行。  
「我明白爲什麽你也会牵涉在这种事情内。」赵昱轻声对美珍说。  
美珍回答说:「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高士力马上打断她的话:「你们两个人都不準多嘴!」  
他在玩味着美珍那句话,这是不是表示了她对以后发生的事情有所不满?他不禁怒火上升。  
他对赵昱说:「你听清楚了,我依她的话,不杀死你,但是你可不是我的上宾。你只是一个人质。我只要你乖乖坐在那儿,不要多问,也不要高谈阔论。」  
赵昱轻轻地说:「好吧。」  
高士力不在意地望了车上的油表一眼,骂了一句粗话。他问:「这个表没有坏吗?」  
「我想不会坏吧。」  
「表上他妈的指针几乎指到零了。爲什麽你刚才没告诉我油箱里没有汽油?」  
「我忘记了,我…」  
「去你妈的。我们还能够走多远?看样子连两加侖汽油也没有。」  
赵昱舔一下嘴唇,说:「我们大概还能再走一哩路。」  
「十哩?两加侖才走十哩?」  
赵昱鼓着勇气说:「不是两加侖,我们只有一加侖了。你看那指针又已低了一些。而且,这辆车耗油很大的呢。」  
高士力望着前面的公路和田野,顿然觉得胸里绞痛,脉膊也加快了。他无法抑製止神经的紧张和失望。事情总得有个尽头的,如果再来一次什麽差错,那他的命运就不堪设想。  
高士力立定主意,现在唯一的办法,是尽量利用这一加侖汽油,走到不能再走的时候,再想法子。他把车子开上了一条比较热闹的公路,一辆大货车正好从对面开了过来,而后镜里又出现了来自后面的车子的车头灯影。高士力的手上,已经渗出汗来。  
这条路弯曲的,只能开慢车。转完了最后一个弯角,进入直路时,高士力睁眼往前一望,不禁倒抽一口冷气。前面的路,又平又直。但是,在他们的车子前面约一哩的地方,从车头灯和车灯尾的数目来看,至少有六辆汽车正在停在一起。  
美珍把身子驱向前来,问道:「那是什麽?」  
「木马,检查站。看情形我们非要转入彆的路不可了。」  
「把车子调头不成吗?」  
「不,那样他们会看到我们的。」他心中想,如果在到达前面检查站之前,还找不到横路可以转去,事情就难以想像了。  
美珍说:「那检查站也许不是爲我们而设的呀,我们可以试…」  
「如果它是爲我们而设的又怎麽办?何况它一定是针对我们的,难道这条路上有一座断桥?」他刚说完,就瞥见路的那边有个「T」字符号,表示前面有横路。不久,横路出现了,高士力马上把车子驶进去,这时车子离检查站只有半哩多而已,也许他们已经被人看见了,但这是唯一的办法,如果向后转;更会惹起麻烦,甚至他们会追呢。  
这是一条很恶劣的泥路,路面凸凹不平,高士力不得不把左轮放在双膝中间,用两只手在驾驶。  
车子后座里,传来了美珍轻轻的歎气声。高士力听见了她的歎气,他心中猜测:是不是他这样对待赵昱激怒了她呢?他一路以来都要依靠她的支持,也正是爲了她,他才会到达这步田地,如果他现在失去了她,如果她离开了他,和赵昱联手,他又怎麽办?  
想着,车子已经又转过了一个小弯,前面的公路旁赫然出现了一个汽油站。  
高士力对赵昱说:「当我停车后,你去加油,让我去对付汽油站里的人。」  
「好的。」  
美珍匆忙地说:「你不会去杀人吧…」  
「我到时再决定我要做什麽。」高士力蛮横无理地答道。但是,当他听见美珍歎气时,又颇觉后悔。他想,在这生死关头,难道她还要求我做一个彬彬有礼的绅士吗?但是,从另一方面来看,他愈是不能控製自己,愈是暴露出自己的兇暴残酷,就可能驱使美珍去接近赵昱,甚至她会和赵昱一起逃走也说不定…  
在车子渐渐慢下来时,高士力就留心地察看了那个 筒。旁边是一间只有一个房间的小屋子,里面亮着灯。当高士力将汽车停在 筒边时,他看见那小屋里只有一个人,一个比赵昱还年轻,还要瘦削的少年,身上穿着油污的深绿衬衫。汽油站的外面,一辆汽车也没有。  
那少年见到有汽车来,就跑出屋子来。高士力小心地看了看四周,都是一片漆黑的,这才把他的左轮轻轻举起来。  
那个少年来到车旁,问高士力:「要什麽吗?先生!」  
高士力把手枪举高,指住他的脸孔,说:「走去 筒那边站着。」  
少年惊慌地服从了。高士力从汽车走出来,敏捷地上前一步,迫近着少年。少年慌了,把手遮着头部。高士力把他的手扯开,举起枪柄重重地朝他头上敲下来。那少年踉跄地后退了一步,高士力继续击他一下,把他打得失去知觉,倒在地上。  
高士力挥一下手中的枪,命令赵昱说:「下来把汽车加满。美珍,你监视着他。」之后,他才俯身提起那少年的脚踝,把他拖进小屋。他的眼睛一直瞧着赵昱,以便于继续监视赵昱的动静。他看见赵昱拿了 筒的喉管,正在车尾弯着身工作着。  
可是,正当他感到得意,以爲他已经把赵昱教训得服贴的时候,高士力突然听见奇怪的嘶一声。他眨眨眼,猜测着这一下嘶声的来源